2013/09/02 (Mon) 第二章 灰

灰色的…
香港這個「石屎混凝土」森林，總是灰灰暗暗。九龍的油麻地，旺角一帶更是著名的龍蛇混雜地區之一。汽車的黑煙廢氣，加上街上熙來讓往的人群，即使是晚間也是那麼熱鬧，因此這區有著名「不夜城」稱號。一種灰色的壓迫感覺…

「是這裡嗎？」
李和良抬頭望著這幢舊式唐樓，沒有電梯，樓梯的燈也很昏暗。牆身有著各式的小型膠片招牌。「恆生人龍拳館 二樓A座」、「著名中醫師黃金萬 三樓B座」、「風水術數師 司馬昭仁 二樓B座」…

「張氏武術館 一樓A座」和良望著招牌唸著：「往樓上看看吧！」

和良輕按門鈴，一個小孩聲音從門的對面傳來：「一定是明傑和紫薇呢！」，當他開門，看見門外的是另一個人的時候，有點吃驚的樣子。他大約是小學一年生，精靈的雙眼好奇地在和良身上打量著，說：「嗯…你好像不是爺爺的學生，是來報名武術班嗎？」

「我不是來報名的，我是來找『張維盛』先生。」和良微笑說。

小男孩立刻關上門，和良嚇了一跳。
--難道我找錯地方？
正想轉身離開時，大門再次打開，一個六十多歲，身材高大，滿頭白髮的老人開門，微笑說：「很抱歉！我的孫兒太沒有禮貌了。我便是『張維盛』。」那小男孩在老人的身後，仍是好奇地望著和良。

「請問找我有甚麼事情呢？」張老伯臉常仍掛著笑容。

和良拉出掛在頸上的頸鍊。「我是想知道多一點有關這個的事情。」

「黑晶石！？」從張老伯一臉驚訝的表情，和良知道他今回沒有找錯人了。

張老伯邀請和良入屋內相談。當進入屋內，大廳是充滿武術館的氣氛，刀劍槍盾等各式武器放在角落。大廳的中間掛有一個大型八卦圖案，旁邊有寫上『武』字的白色大掛布。

--難道這裡是教導「八卦劍」？
和良跟著張老伯走過大廳和居住廳堂到他的房間。

「天祐，爺爺和這位大哥哥有說話相談，你返回房間玩吧。」張老伯輕拍小男孩的肩，名叫「天祐」的小男孩也高興地跑回自己的房間。

「張天祐，很有著名驅魔師的感覺。」和良微笑說。

張老伯關上房門，微笑說：「呵呵！無錯我們是著名驅魔大師張天師的後人。」他走近坐在房內的梳化，和良亦坐下。房間內散發出淡淡的古典優雅氣息，這感覺和早前在街外那股灰色的壓迫感不同。

「我叫『李和良』，是『李曉南』的兒子。」和良自我介紹：「我的爸爸在很早之前把這東西交給我，我很想知道這東西是甚麼。因此我從爸爸的通訊紀錄內找到這裡。若張老伯你知道有關這物品的事情，可否告訴給我知道。」

張老伯帶著溫和的眼神盯著和良，淡淡說：「難道你的父親已經…」

「不！他還健在！」和良有點苦笑說：「只是…他沉迷自已的研究，變得完全沒有時間。」

張老伯歎一口氣，說：「可能是因為黑晶石的問題，你們李家代代的黑晶石主人，也活不過50歲…所以你爸爸才如此努力…」

--活不過50歲…！？
和良嚇了一跳地望著張老伯。

「這個也不知道原因，可能是因為黑晶石的問題…」張老伯淡淡地說：「你想知道甚麼事呢？」和良把自已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，張老伯細心聆聽著。

「除了我之外，還有那些人是擁有晶石呢？」和良問。

張老伯微笑說：「除了黑晶石外，守護『九龍魔法陣』的還有『白晶石』、『紅晶石』和『藍晶石』，每個持有人也擁有不同的能力。『白晶石』是驅除由人心所產生出魔物的『驅魔師』，『紅晶石』是制定魔法系統的『魔法師』，『藍晶石』是制定環境和時空的『術數師』，『黑晶石』是平衡物質和能量的『煉金術師』。而我曾是『白晶石』的主人。」

「張老伯是白晶石的主人！？」和良有點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
「呵呵！」張老伯笑了笑，說：「一般使用晶石法力的，當年紀越大時，法力便會越少。我的兒子也已40多歲了，所以也沒有能力使用白晶石，因此我的孫兒將會是新一代白晶石的主人。」

「孫兒？」和良雙眼瞪得大大的說：「是剛才的小男孩！？」

「別小看他，十年後會很有本事的！」張老伯笑起來：「紅晶石和藍晶石的主人也已經決定了，到時大家可以再次想辦法封印『九龍魔法陣』。」

「封印『九龍魔法陣』？」和良有點疑惑，問：「該如何封印？那千多年來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，我們這一代可以解決嗎？」

張老伯微笑說：「這是世代的使命。你們還年輕，不要那麼早便認為事件是不可能的。」

--世代的使命…爸爸也曾說過相同的說話。
和良淡淡地問：「『九龍魔法陣』在哪裡？要如何才能找到？」

張老伯從房內書架中，拿出一本古舊的書，說：的「只要找到九顆龍之寶石，便能在『九龍魔法陣』中召喚出屬於這大地的龍。尋找龍之寶石，可以利用身上的晶石。到時可以把寶石和魔法陣一同封印起來。」

--甚麼世代的使命？！我並不想當英雄，把九龍魔法陣封印起來。也不想被這些甚麼使命逼使我幹些不想幹的事情。我有我的人生…我只想可以和普通人般平淡生活。
和良心中充滿困惑，輕聲說：「我不明白…為甚麼法師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藏在這地方內。」

張老伯輕拍和良的肩，說：「這些謎團留待將來你們解開吧！」

房門傳來叩門聲，天祐打開爺爺房門，高興叫道：「爺爺！明傑、紫薇他們來了，我們可以出發了！」

「來了！」張老伯回應後，朝和良方向問：「今天我答應了，帶同孫兒和他的朋友們到香港山頂逛，和良你有興趣嗎？」

「不了！太打擾你們了！」和良立刻站起來，有離開的意思。

「不用客氣！那些小朋友也是其他晶石的主人。」張老伯朗聲笑著說：「你也是我們的伙伴嘛！一起來吧！難得今天是四顆晶石主人集結一起的大日子！」張老伯輕拉和良的手離開房間。

「天祐，這位大哥哥也會和我們一起來。」

「嗯？大哥哥也到山頂？！」天祐不可思議地望著和良。在他身旁還有幾個人。一個天祐差不多年紀的女孩，另一個架著眼鏡，身高比天祐高一點的男孩，還有一個男孩大約十歲左右，樣子和架眼鏡的男生有幾分相像的。他們也好奇地望著和良。

「他是司馬英豪。」張老伯先介紹年紀較大的男孩，「身旁的是他的弟弟，司馬明傑。」司馬兄弟也向和良微笑點頭。

「女孩子是余紫薇。」張老伯再介紹那小女孩：「他們是住在這附近的小孩子。」
「你好。」紫薇向和良問好，和良也微笑回應：「你們好！」

--這些小孩子也是晶石的主人？！好像和所想像的不同。
和良有點困惑。

「好了！我們出發了！」張老伯像小孩子般充滿雀躍地叫道。

他們一同乘坐地下鐵從油麻地到金鐘站，再轉乘山頂纜車往太平山山頂。在晴朗天的日子，從太平山山頂可以飽覽香港這城市漂亮的一面。

山頂纜車是由兩列紅色車車廂所組成的，以電力和鋼纜拉動攀上山頂，這是歷史悠久的交通工具。由於今天是假日，所以山頂纜車上也較多人。張老伯和小孩子們坐在第一節車廂，和良和司馬英豪則坐在較後的車廂。

纜車慢慢移動，旅客們大多會望出窗外，看著中環的高樓大廈變小，維多利亞港慢慢進入眼簾。

「你是黑晶石的主人？」英豪輕聲地問。

--咦？這小孩知道這事情？
和良點頭說：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多一點相關的事情。」

英豪微笑說：「有點意想不到嗎？」

「沒有…」和良淡淡地說：「其實我已知道一點事情的，只是來確認一下。沒想到會被張老伯邀請到來。」和良往英豪身上望，覺得他比其他孩子較懂事情似的。

「天祐的爺爺其實比我們更孩子氣呢！」英豪笑著說。

「嘻！」和良沒想到會有一個小孩子以大人的口吻，來形容比他年長的老爺爺。

「我爸爸是一個術數師，可是我沒有他那種會替別人推算的慧根。」英豪談談地說：「雖然他常常說我是藍晶石的主人，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。」

--藍晶石？！
和良有點驚訝。

「其實晶石本身和中國古代聖獸的特性很相似的。」英豪微笑說：「如藍晶石便是青龍，紅晶石是朱雀，白晶石是白虎，而黑晶石是玄武。只要明白聖獸的特性，便會明白如何使用晶石。這些都是我爸爸說的。」

--黑晶石是玄武…
和良想著。英豪盯著和良。

「你知道嗎？一般會推算別人的術數師，是不沒有推算自己或近親的能力。」英豪輕聲說：「雖然我是不會推算別人，可是我能預視自己的事情。」冷冷的語調帶點不可思議的感覺。

「咦？」和良對英豪的說話，感覺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似的。

「藍晶石的主人是我的弟弟，我和你將來也和現在的位置一樣。」

「嗯？甚麼意思？」和良不大明白：「我和你將來和現在的位置一樣？」纜車不經不覺已到達山頂總站。

「很遙遠…若不跑快一點會跟不上他們了。」英豪淡淡地說。和良和英豪也加快步伐跟在張老伯身後。

維多利亞港分隔九龍和香港島，遠眺九龍半島。從東面遠望是鯉魚門、飛鵝山、大老山、東山、慈雲山、雞胸山、獅子山、畢架山、尖山，還有靠近西面的大帽山。九條山脈從北面而來，即使高樓大廈林立，但仍能看出每座山的氣勢。

「啊！獅子山很像一隻獅子啊！」天祐高興叫道。在觀景台上，旅客可以遠望九龍半島的景色。

「天祐，我們所居住的油麻地區在哪裡？」小女孩高興地伸出手指指著。

「嗯？我怎會知道啊！」天祐不滿地說：「該問英豪哥哥。」

「紫薇，看見尖沙嘴的文化中心嗎？」架眼鏡的小男孩微笑說：「從那裡往北望，便是油麻地區了。」

「明傑真本事啊！」紫薇說：「那麼我們往那裡看看吧！」

紫薇和明傑便跑到觀景台的對面，只剩下天祐和和良在這裡。

「大哥哥來過這裡嗎？」天祐微笑問。

「我在很小的時候來過…」和良微笑說：「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，這裡以前不是這模樣的。」

「是啊！」天祐興奮地說：「爸爸常說這裡以前是稱呼為『老襯亭』呢！看來大哥哥以前也當過『老襯』呢！」

「天祐，傳說在九龍的命名是來自九條龍。」和良微笑說。

「九條龍？」天祐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和良。和良遠望九龍半島的群山。

「第一條龍沉睡在古墓內，
第二條龍熟睡在官印旁，
第三條龍昏睡在烈火內，
第四條龍潛睡在水裡，
第五條龍倚著獅子睡著，
第六條龍昏睡在獅腰旁，
第七條龍仰睡在獅脾上，
第八條龍沉睡在大石下，
第九條龍在高嶺上淺睡。」

「啊…」天祐細心地聆聽著。

「因此這半島命名為「九龍」半島。」和良的遠望九龍半島時，棕黑色的雙瞳變得沒有光輝似的，帶點冷漠感覺。

「真的有九條龍在九龍半島嗎?」天祐好奇地問。

「當然！只是人們沒有興趣認識這城市的過去…」和良有點感慨地說：「也沒有興趣認識這城市的將來…這裡是一個沒有歷史的地方…過去沒有，將來也沒有…」

他轉身望向天祐，微笑說：「天祐，我說一個秘密讓你知道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傳說在『九龍』的地下有一個魔法陣。」和良輕聲地說。

「魔法陣?」天祐聽後猶如發現新大陸般，雙眼瞪得圓圓。

和良微笑說：「只要喚醒九條龍，魔法陣便會開啟…向那九條龍許願，願望是會實現的。」

「真的？！」

「天祐，有沒有想過會有甚麼願望？」和良微笑問。

「我嗎？嗯…沒有想過…大哥哥你呢？」天祐很爽快地回答。大慨沒有使用大腦思考呢…

「我嗎？…」和良再次面向九龍半島，說：「我想破壞『九龍魔法陣』…」

「破壞？！」天祐有點吃驚的樣子，問：「為甚麼？」

「因為只有這個辦法，才能離開世代的使命…」和良再次面向天祐，淡淡地說：「你長大後，便會明白你本身的使命了。」

「本身的使命？！」天祐不明白那是甚麼的一回事。

紫薇和明傑高興地走近，紫薇高興嚷道：「天祐，你和那位大哥哥，談甚麼?剛才我和明傑在那裡發現了新奇事情…」

「紫薇還說過會嚇你一跳呢！」明傑微笑說著。

「對了！天祐……」紫薇覺得天祐彷似沒有聽到似的，「喂！你幹麼發呆?!」

「我想在這裡多看一會…」天祐總算回答了。

「那麼我們到你爺爺那裡看了！」紫薇說後，便轉身跑了。

「天祐…」明傑覺得天祐有點古怪，之後他也跟著紫薇跑離開了。

「嗯！大哥哥，剛才那魔法陣的名字是…」天祐好奇地問。
和良走近天祐身旁說：「天祐，別告訴給其他人知道有關『九龍魔法陣』的事情啊！」

「…嗯?…那麼我不如忘記了便行呢！」天祐爽快地說。

「好了！你便忘記今天的事情吧！將來…我也許會成為你的敵人。」和良微笑說。

「唔！要忘記！要忘記！我會忘記的！」天祐不停重覆唸著後，「啊！我找紫薇和明傑玩了！」之後很快便跑離開了。

「天祐…再見了！」和良微笑望著天祐跑離開：「九龍…魔法陣…嗎？」他轉身再次望著九龍半島。

--有關龍的位置，難道是指那個？
和良立下決心：「我一定可以的…」

--只要把「九龍魔法陣」找出來，我在那裡許願的話，我身上的黑晶石也只是形同其他石頭，我也可以脫離那些甚麼世代的使命，而且我也能夠實現我的夢想…

--咦？我怎會再次有這想法呢？
和良輕撫胸口。心臟緊張了一下。

--你不知道嗎？這是你本身的另一人格想法啊！
和良不禁冒出冷汗，有點顫抖地說：「你是誰？」

--我是李和良。只是你本身一直也把我視而不見…我和你原本便是同一個靈魂。你越是否認你本身的性格，我的聲音便會越大聲…
「啊…怎會這樣的！！」和良的呼吸加速，心中很驚訝自已本身會有另一種思想存在。瞳孔內的暗黑感覺慢慢退卻…

天邊泛起團團灰灰黑黑的烏雲，看來快要下雨了。

「呵呵！來吧！和良，我們也往那裡看看吧！」張老伯從遠處揮手大叫道。他的聲音，使和良的心智帶回現實的環境。「嗄…」和良的心開始平伏起來：「剛才是…」

和良朝見張老伯和那些孩子們在不遠處揮著手。只有司馬英豪沒有揮手，他以平和的眼神望著和良。

「喂！和良！」張老伯再次大叫道。

「來了！」和良提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張老伯的方向。